零很招小动物喜欢,无论是小狗还是羊羔,她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也是,热切地问来问去,但对驾车的西林很不待见,有一个教士甚至认为西林是诱拐犯,好说歹说才给圆了过去,从那以后,西林和零就成了一对一块儿旅行的兄妹,这件事让她在旁边笑了很大一阵子。西林私底下觉得应该是因为她的外表:至少不管到哪儿,哪怕是裹在麻布衣服里,那美丽而闪耀的银色长发还是异常动人。
拥有田地的主人是一对没有子嗣的和善夫妇,他们非常喜欢零,西林和零在农舍里住了几天,帮着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虽然说大部分是西林做的,等到作别那对夫妇的时候,他们送给了西林一些肉制品和干粮。零在大多数时候都闷闷不乐,因为她老想往屋子外边跑。
“你该适应一下。” 零知道他说的是一同旅行的事,在以前的话,她想要停留多久就停留多久,任何时间一走了之也行:只要这个地方有一点让她不舒服的话。而现在她必须停下来等慢吞吞的西林,吃饭也是、走路也是。西林有时候就像负重一样,赘余而繁杂。
“到下一个城镇,我就帮你把那些商行的钱换成易于旅行的部分,那样行进的速度会快些,我们能在春天结束之前到托弗扬卡。”
“我想先去温代尔的城堡玩玩。”
零讲的是这附近最大的领主--温代尔,拥有一座年代异常久远的古堡,之前的夫妇也提到了这个地方他们反复提醒西林不要把马车驶到那附近的地方,并用充满怜爱的眼神看着零。其实住几天的就走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零忍受不了那对夫妇的热情,再呆上一段时间可能就要被提出收养了。
“或许有危险,不过还是去吧,我想收集到新的故事。”
“很好,不愧是我挑选出来的旅伴,就是有时候非常吝啬。”零毫不掩饰对西林的欣赏。
顺着那对夫妇所指明的道路,顺着溪流往下,路上已经开始有了人烟,大多是一些牧羊人和羊群,也有些许的屋子和村舍,长长的尾烟从烟囱里生出来,跟云一个颜色。草地并没有减少,只是可以看到树林和稍高一点的土坡了。
“我想起来以前好像也是留宿在一对夫妇家里,跟咱们走过那个一样,他们给了我一些礼物,作为报答,我帮他们解决了一件小事。”
西林也拿出了听故事的态势,但手里仍然不放开马的缰绳。
“那家的男主人向我抱怨妻子的睡眠质量不好,也看得出来,他的妻子整天没有精神,他怀疑妻子被Elf(精灵)附体了。”
西林心里有些疑惑了:在各种传说里面,精灵都是一种完全无害,而且能给人带来福报的生物。
“应该是语言的变迁,那对夫妇不是本国人,语言晦涩,我猜他们说的是德函语里面的魇,寄居在废旧的谷堆房,到了晚上就会附身在人身上夺走睡眠的魔鬼。”
“我比较想了解的是这魔鬼是怎么样被解决的。”
“理由其实很简单,但是身为......”
“那咱们加快点赶路,早点到温代尔的城堡。”
“喂喂?你不想听下去了吗?”
“有时候,保留一些神秘感是很重要的。”
这样说着,夕阳已经支离破碎,壮观的城堡也近在眼前,听过路的人说这座城堡是战争时期被用作守御的要塞,阵亡过许多士兵,如今午夜的时候亡灵会在城堡里歌唱。总之,一路上听得传言已经足够多了。
走上草木葱郁的进城小道,望着黑黢黢的护城河与吊桥,西林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喷嚏。
“我说这城堡里面不会有什么吸食人血的怪物吧。”
“或许吧,也有可能你身边也有啊。”零这样说着,露出了看起来很尖锐的牙齿。
马车走到了吊桥的中端,负责哨卫的见习骑士就拦了出来,询问他们进入城堡的理由。
“我们兄妹俩是罗伊来的,此行是去找被封在赛扬的父亲。”
在小时候的一次长途旅行里,西林曾经随同父母到过罗伊,找一位血缘关系很远的亲人,那里给人的最大印象是狂欢节日里面漫天飞舞的气球,大大小小相似的石头房子和道路,西林在那里得到过一个吻,来自马戏团小丑的恶作剧一样的拥抱。
扮演落难投宿的兄妹固然能吸引人的好奇心,贵族出身,寻求这儿的领主的帮助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加上零演得很卖力,没费什么力气,骑士就到里厅找温代尔伯爵了。
“小姐,老爷说欢迎你的来访,但是现在他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暂时无法招待你。”
无疑,不招待客人的领主是非常不符合礼节的事情,这说明这个城堡里面肯定发生了比这更加严重的事件,西林跟着零的后面进入大门,他确定零已经动心了,走路的时候都是蹦蹦跳跳的。
还没有走到里厅,西林就喜欢上了这里面的装饰:无论是明亮宽阔的烛台,还是那些琳琅满目的、散发着光彩的陈设,还是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甚至是天花板上巨幅的画卷(上面绘的应该是耶稣之死)。一切都古意盎然,像诗人描绘的那些不随时间改变的事物那样,神秘复杂又精致无比。
“贸然问一句,刚才路过的里厅的时候我看到温代尔伯爵站在壁炉旁边,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今天是伯爵小儿子泰温的诞辰,但是餐桌上貌似发生了什么很不愉快的事情,泰温和伯爵的大儿子米代尔已经离席了。”
等到了客人专用的住宿双间房子里,看到见习骑士走出了房门,零已经摆弄起了床头的花瓶,她的手里总是闲不住,讲了一些关于城堡的装饰后,两个人都有些困了。
“来讲关于城堡的事情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领主非常有钱,他买了很多东西,珠宝啊、古玩啊、古籍啊、食物啊、面包啊、牛肉啊、奶酪啊、鸡肉啊......”
西林很平静地翻了个身,抓住了还在一旁小声说话的零,连同那只吱吱乱叫的花栗鼠,全都塞进了被子。
“在作息时间以外,禁止谈话。”在这一点上,西林冷酷得像一个刽子手,而他的睡眠很浅,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半夜醒来头就很疼,于是西林给睡觉不老实的零制定了一套作息时间,这是唯一一项遭到她的强烈反对又保存下来的条例。
暂且不管晚上在里厅发生了什么事情,西林还是很喜欢这里的装饰的,希望这样一个有趣的地方不会染上奇怪的色彩。但是又不能完全否认零所说的事情:只要有概率,就一定会发生。
这句话,貌似是一个先贤说的。
就像一颗种子在生根发芽,明明渺小如同一颗石子,但藏在枕头底下又有硌得人生疼的作用。西林一面制止了不按时睡觉的零,一面心情复杂地等待明天的到来。
然而怀着这样的心情等了一晚上,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做工习惯的缘故,西林早起的时候,外面的天幕仍然是黑色的,但往旁边一看,零的床铺乱糟糟的:上面根本没有人。
想到零在刚碰上自己时候和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西林觉得有必要出去找找她,但是天色还这么早,过多的在领主家的活动可能被认定是盗窃。原地转了几圈,西林拿上了零的那把小匕首、和一些容易换钱的小物件。
要是在城堡里面被见习骑士或者仆人发现了,要随时准备说辞和逃跑,首先先去厨房看一下,依据零的情况。
西林在沉静而黑暗的城堡里面穿行,螺旋式的楼梯、白铁栏杆、钳在墙壁上的画作(无一不是名家的手笔)。这样走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积累,城堡算是精致华贵了,但是总是感觉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注视自己。
西林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花园,一路上并没有遇见女仆,这个时间的话,应该只有厨房的人醒着。“真的遇上了就说自己肚子饿了吧,毕竟昨天晚上也是没有吃东西,偶尔学学零。”这样想着,他走过了前厅,越过逐渐明亮的穹顶,来到了更为阴暗的仆人们居住的里厅。
用很轻的步子和稍有节奏的步伐,多少能遮掩一下声音,这是长期在镇上跟各种各样的牧羊人学到的东西,给羊羔剪毛、捉住鸡鸭啦。接下就是绕过这扇窗户了,快到达目的地了。
“我说,你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呢?”
西林回头看过去,零嘴里正叼着一个鸡腿,坐在楼梯边上瞧着自己,旁边有一个站得端正的中年人,头发前端已经秃了,从那很显眼的衣服来看,应该是司膳总司。
“尊贵的客人,你能给我把那个商人与魔鬼的故事讲完吗?”他很诚恳地请求着零,此外还流露出一丝对西林的不满。
“昨晚没有吃完这么饿吗?居然都跑到厨房来了,也不怕被当成盗贼,戈林叔叔,能给我的哥哥拿一点吃的东西吗?”零笑嘻嘻地看着西林。
等到司膳总司走了过去,西林的手已经抬了起来,悬在她的脑袋上,零立马反应过来了,大声地说:”哥哥!我不该昨晚偷偷溜出去的,不该害得你担心,但是我实在是非常饿啊,一路上你又不给我吃的。”
西林尴尬地抬着手,顺便迎接了司膳总司快要杀人的目光。
“你走的时候好歹跟我说一下。”
“太饿啦,先不管这个,还是来说这个城堡的事情吧。问了一下戈林叔叔,大致上对这里的领主有了认识。”
“米代尔、凡、泰温,分别是温代尔家的三个儿子,米代尔身为长房已经有了妻子,凡有温代尔领主钦定的未婚妻,而泰温则不想让温代尔伯爵阻挠自己的婚姻,就是昨天,他的诞辰上,又提到了这个事情,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温代尔伯爵也没有办法。你猜猜,这个事情会怎么发展下去?现在小儿子泰温和大儿子米代尔还没有回来。”
“一般来说,子嗣是不可能违抗父亲的命令吧,泰温肯定会被找回来,然后跟父母道歉,接受婚姻。”
“那事情就会不变得有趣了,咕嘿嘿。”零一脸神秘地笑了,“去客厅吧,温代尔伯爵想见我们。”
”你能让我省心一点么,真是的。“西林弹了弹她的额头,零像兔子一样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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